卑微者

[双宰]死城

脑洞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剧情逻辑文笔风格清奇,慎入。

表达意思不明,不接受理论。

惯例OOC意识流。

BGMDaisy+Fallout of Sky,不确定听了会不会有什么不适,自己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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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

——什么?

 

来不及添加也来不及更改,如果再折回头就会错过接下来的一瞬。

 

——你在想什么?

——好像什么也没想,你听到鸟的眼睛转动的声音了吗,像玻璃珠打在大理石地板上然后碎掉的声音。

——我以为像尖叫,我听见衣柜打开后死人的尖叫。

 

我趁着夜色逃进一节车厢,没有五官的乘客低垂着头坐在位置上,好像在默哀,好像在压抑笑声。靠窗的女孩儿们都拿着八音盒,少说也有十来个吧,上面装饰的旋转木马、跳芭蕾的小人、雕工精致的圣诞树在一起旋转放出奇怪的炫目的光。

后面的那节车厢坐着的是一个流浪的音乐家,他会吹小号会拉提琴,他为了梦想欠下巨额债款现在颠沛流离。他的债主坐在前面的车厢,文质彬彬的两位先生,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口袋里不约而同安放着最小巧的手枪和最灵活的匕首。他们的情妇坐在我右手边,他们的未婚妻坐在我的左手边,她们友好地交谈,喝着上等的红茶,交换佣人手制的糕点,炫耀相同的爱情。

站在车厢的正中间,我在过道上阻挡了所有人的来去匆匆。只一眼我就能看出所有,我的眼睛虽流着血但也没有那么刺痛。

是在梦中,且没有熟识的人要来。

 

——你为什么要站在十字路口中间?

——就算我在穿越斑马线的人群中堪堪停下脚步也没有人要怪罪我,没有关系。

——他们不会撞死你的,他们也不敢。你这样想吗。

——因为十字路口的风很舒服,我可以听到教堂的小孩在唱歌。对面那栋危楼里住了一个阿婆,她又在拍打她的收音机和黑白电视了,再拍下去的话,过不了多久连沙沙声都不会有。

 

“太宰。”

“我要出去一趟,但我不知道我要去哪里。我出去一趟。”

“太宰,朝早九时留,四月三日。”

太宰治看见冰箱上的贴条。他感冒了,昨晚的大雨淋了他一身,回来的时候住所断电,楼下的门铃不知道什么原因还能发出一点微弱的断续声,贪着好玩他站在楼下多按了几次,险些触电死掉。

别人跟他说你要好好活着,他就笑笑。有一回他真的快死了,他的同居人,那个学生救了他一命。

“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学生撇下他去玄关收拾散落一地的书,头也不回地问他。单薄的作业本,空白的习题集,厚重的畅销小说按高度排列整齐,学生的手不够大,撑开手掌也握不住所有的书。太宰治浑身湿漉漉地,只裹着一条毯子碎碎步着去帮他。学生狠狠瞪了他湿漉漉的手一眼,他就知趣地收了回去,蹲在一旁看他收拾。

“‘救救我’,你这样说。”

“我进厨房之前听见有人在叫,也可能是猫。”

“是人。楼上的那位小姐,你最好别告诉我你也让她上过你的床。”学生有一双看不清颜色的眼睛,可能是年少轻狂的缘故,对着太宰治时总会仰起那张精致的脸,“猫一样的人,交配的时候也会发出声音。我晚上就没睡好过。”

太宰治轻轻地说:“现在她死了。”

 

——我说了这样的话啊。

——你的命有什么好救的呢。

 

我寻了一个位置坐下。火车没有上来时开的那么快了,那些捧着八音盒的女孩刚刚下了车,没有五官的乘客依然低垂着头。我闭上眼睛,再睁眼后自己是坐上了列车的长椅。

我弯下腰,屈起手指用关节敲敲看不清是金属还是木头的地面,那厚重的愚钝感仅属木头。

这奇怪的车厢没有灯,窗户没有玻璃,山林的晚风吹进来,车走得比闭眼前更慢许多,夜空一点点路过我的视线,像是有只手扯着那块点缀星星的夜色的幕布。

那我便是人偶了,我现在应该停止思考。

可是我的耳朵听见未婚妻们和情妇们的谈话,女人间虚荣的吹嘘和追捧。我想到同住一栋楼的那个像猫一样在交配时会发出声音的小姐。女人都是相通的,她是为了什么死掉,车厢的女人就会为了什么死掉。流浪者按耐不住唱起了歌,低浅的音调,老旧的童谣。

你不要开口啊,我也不知道对着谁说。你不要开口啊。

我听见那是一首壮丽的挽歌,他或许厌倦了什么现在一心赴死。我想应该不是这样,却顺着这个想法脑子一路往下飘散开去。我想到了我的同居人,那个游手好闲的成年者。

他是什么呢。他是自杀狂热者,却隐约又是珍爱性命的人。

我曾说他真是可笑,如果想要死掉就不要在恍惚之间发出求救。

那两位先生操着一口流利的英语,破碎地笑着犹如危楼里阿婆年代久远的电视和收音机发出沙沙的声音。

我在学校科目最优的除却国文就是英语,纵使我再不想听明那内容讯息也源源不断地灌进我的头。

火车开始翻山越岭了,车轮隆隆地转着。火车鸣笛,在半山腰停下。

没有五官的乘客游出车厢,我从没有玻璃的窗口往外看,他们在这时都抬起了脸。我探出手,有个人给了我一支短小的烟头。

火车重新开动时小小的颠簸让我浑身打了个激灵。我张握几次手心,根本没有任何东西躺在里面。而那流浪者还在唱歌。

 

——你从来没想过要死吗?

——想过,但我没法现在就死掉。我的年龄在这个世界被强制保护,我根本没办法去死,你知道的,连枪都是我自己偷偷顺来的,我不相信任何人能干涉我,也没有任何人要保护我。你也不要问我为什么我不用枪在自己的脑袋上开个洞,那样有很多不该死的人都会死。

——谁是该死的,谁是不该死。

——我该死,我该死。

——你醉了,去睡觉吧。

——我没有,我清醒得很。我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也不知道自己不要什么。我清醒得很,我该死、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该、我知道……!

——安静。

 

学生倒在他的腿上,脖子上多出一个针孔。太宰治随手把推空了药剂的针管往沙发上一抛,他百分之百确信针头没有断在他的动脉里。太宰治架起学生把他丢上床,他不开灯,窗帘也拉得严严实实,客厅只开了一盏白灯,那是唯一的光源。太宰治背对着客厅坐在床沿,学生一身的酒气,被他打了一剂安眠水消停了下去。唱诗班的女孩又开始唱歌了,太宰治不去看都知道那些小姑娘捧着她们的八音盒穿着统一的纯色小洋裙咿咿呀呀地歌颂生命。

他不做梦,只要有意识就一定是现实,现在他好像有点混乱,可能是喝多了酒。他用拇指摩挲几下学生的脸,想他好像还没有成年,这要怎么办,明天还要上学今天却犯了规。太宰治的手指移到他嘴唇上,那位置十分微妙,学生还说着梦话,嘴唇翕动间会触到他的指腹,柔软又冰冷,像刚死去一秒的动物。

太宰治在震耳欲聋的歌唱里听见学生落泪时的深呼吸,在睡梦里他好像被噩梦之蛇的信子舔到了皮肤,满额的冷汗和不安。太宰治低下头去听他在说什么,只听见更甚的啜泣和微弱的呼救。

“那不是……那不是我想要的……我不想要这样的世界。”

 

——世界是无稽之谈,时间是笑料之始。

——你现在在哪里?

——你抬头,我在你后面。

——怎么了吗,为什么站在岔路口?

——啊,你来了。我在想要怎么才能选一条会一直走下去的路。

 

火车在翻山越岭,我在梦中又要沉睡过去。

拉动夜幕的手越来越快,上面的星星点点越加密集,我看得恍惚,觉得下一秒它们要聚集成白色的怪物把我吞掉。未婚妻和情妇的糕点永远都吃不完,债主的英语永远都说不尽,流浪者的手没有拉琴,吹号的嘴巴还在唱歌。我站起来去推车厢与车厢间连接的门,先前我站立的过道落满了星星,情妇和未婚妻已经坐到了同一边。还有一个没有五官的乘客低垂着头,松松夹着一个烟头。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见我来的,可能是我踩上了那些星星发出卡啦卡啦的声音。他松开手指,指间的缝隙扩大开来烟头掉在地上。霎时间外面的夜幕被撕裂,没有星星,一片深紫的黑。

什么都没有发生。

没有五官的乘客低垂着头站起身,推着我的肩膀让我往回走。我觉得他的姿势像极了上吊者,我打量他的手,想开口问他你是否会打适合上吊的牢固的绳结。他的手指撞准了时间放在我嘴上一个距离微妙的位置。我安静下来,顺着他往回走。

打开的门自己合上,脚下的光被阻挡在那一头。

火车鸣笛,我又回到起点站。我背靠着开启的车门,城市的风呼呼地吹着我的背,头发扎得我的脖子上有一处痛得发痒。

下车吧。那乘客这样说,喉间藏了点不以为意的轻笑。如果你不下车,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下了车,火车的门被关上。火车再次鸣笛,像酒足饭饱的人打的满足的嗝儿,也像脱离包袱后的叹息。车轮隆隆地滚动着,开始一点一点加快速度往前飞驰,老化的零件咯吱咯吱地相互磨损,流浪者停止了他的歌唱,琴弓搭上他的琴弦缓慢的撕扯。

没有说不尽的英语对话,糕点和红茶也终于吃空了。

下了车之后我好像失去了一切听觉和视觉,被撕裂的夜幕就在我的眼前。我探出身体,在还能看见的半山腰上看见一点光亮。在一记嘹亮的号角之后,夜幕就被沾血的枪缝补上。

我浑身打了个激灵,一直低垂的视线离开了地面。火车鸣笛,车门开启。

 

——我在梦中,没有熟识的人要来。

——在现实里没有人要来救我。

——因为不值得。

——因为没有人。

 

“睡醒了?”太宰治找到了他的同居人,他睡在废弃的铁轨上,“你是真不怕鬼啊。”

太宰借着撑起的手臂抬起上身,挠挠头发抖掉头发里细小的砂砾。“不过是死了七个人。列车内不能吸烟,吸烟会引起大火。”少年学生露出讥讽的笑意,“没人听这个,绅士成功复仇之后要点燃庆祝的香烟不对吗?”

“原来你知道。”太宰治这样说道却没有讶异,“不过以后唱诗班的小朋友就没有提琴伴奏和男声伴唱了。”

太宰一身的酒气,如果这样去上课一定会被好好说教。他的年纪还不允许喝酒,扩大来说还不允许吸烟,不允许发生性/行为,不允许接吻,不允许自杀,不允许对人不敬,不允许受伤。不过他每样都做过。

“我什么都知道。”他拉着太宰治那只会打牢固绳结以供上吊的手站起来,“只是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

太宰治眨了眨眼睛,说话的时候喉间藏了点不以为意的轻笑,“四月二日。”

 

END.or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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